聶華苓 活脫脫地將桑青轉變為桃紅的人格分裂,戲劇化的象徵著中國知識份子乃至於大眾在經歷中日戰爭、國共內戰、遷台以及流亡至美國的歷史過程,每段章節的時間節點都那麼緊湊關鍵:抗日戰勝前夕的驚險瞿塘峽、內戰後淪陷前的北平、遷台時經歷白色恐佈,時時刻刻都監視著你的「綠色眼睛」台灣、以及最後號稱自由夢,實則是一堆中國人流亡至此茫然又失根的美國夢,我們也看到開頭細膩多慮,純真也堅定的桑青,轉變為放浪形骸,心狠的桃紅。桑青不斷的逃離,逃家、逃城、逃進一個又一個混沌的世界,尋求一個屋簷。卻也不斷的被困住,困在擋不住共產黨的城墻內,困在起不了身的閣樓,甚至困在自己心裡,死在桃紅所畫的牆上:「桑青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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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說寫的不是政治,寫的是人。人不要政治,政治偏要纏住他,擾他,整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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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桃紅(或是桑青)的遊蕩,也讓我想起傑克凱魯亞克的《在路上》,跳躍性的公路小說,是美國夢碎後,年輕又失落的「垮掉的一代」,盲目追尋自身也不知在哪的未來。但我更愛《桑青與桃紅》的跨度更大,隱喻精彩,以人承載歷史,不斷在路上的桑青,是大時代存在的證明,而桃紅則是反抗一切體制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