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言
我很喜歡這本書。
「原來,社會並沒有拒絕我,是我自己拒絕了社會」
「自己和社會,兩邊的世界都可以很美好」
我會挑出這兩句話,給對這本書有興趣的人。
作者是一個日本搞笑藝人,一個悲觀又消極的人,一個讀了勵志書籍,看到「只要睡前寫下一天中令自己感覺幸福的事,就能活得很快樂」,結果連續四天都只能寫下「花丸烏龍麵很好吃」,結果完全放棄正面思考的人。
然而,在體認到自己就是這個樣子的人之後,作者反而就慢慢能夠與負面情緒相處,學會了如何在社會規範下,以符合自己特徵與個性的方法活著、學會接受「社會上許多我怎麼也無法接受的常識」。
若林先生,請容許我之後用你來代替作者,因為這樣我會比較能夠不煩惱一點。
二.拒絕社會的起點
1.在跟攝影師合作時,回答:「沒什麼開心的事情,我哪笑得出來」結果被消遣說:「把自己當成偶像明星就好了」,最後全場哄然大笑,就像笑你的窘態一樣
2.在參與節目會議時,無論說直接說出對別人想法的意見,還是說出「我覺得不太好,但也可能只有我這樣覺得」這樣看似措辭嚴謹的話,都使你得到了「不懂說話的藝術」、「講話傷人」的標籤
3.上節目接受雜誌採訪時,因為說不出一個自己的興趣,結果造成別人的困擾。
等自己有了「拿手機拍照」的興趣之後,卻被一個好奇的工作人員笑說自己拍的照片實在太過可笑(標準新手拍的照片,帶有一種愚蠢的氣息),最後還被揶揄說:「一定要開個攝影展!絕對很好笑!」。
不管怎麼做,你都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社會人。
這本書一直給我一個陷入困境、自我煩惱的感受,那種感受就像清晨時打開窗戶所看見的蒼白的光一樣,沒有溫度、冰冷,結果專家還會跟你說起床照照太陽又助於大腦清醒,以便展開充滿動力的一天一樣。
充滿無奈,還會被批評充滿自我意識的感受。
這我非常懂。
三.何謂社會?
社會就是當高中老師在罵你在的這一班平均成績比不過隔壁班級的時候,跟老師較真說:「考試又不是班級之間的競爭。」就會被狠狠搧一個耳光,然後班上不會有人為你講話。
社會就是在小學二年級時,你想在聖誕節跟家人一起唱日本歌手的「聖誕夜」時,因為會害家人走音,被爸爸限制不可以跟著一起唱。
社會就是因為你是一個音癡,所以只能盯著車上的擋風玻璃聽家人唱聖誕歌、只能過一個「一個人的孤單聖誕夜」。
社會就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平順活著,必須學會適度的寒暄、適度的社交、適度的開朗、親和、謙遜。
雖然可以不照著做,但是那樣只會把事情弄的更麻煩,讓自己被嘲笑更多次,以及更加痛苦。
四. 了解社會之後,你的選擇是?
A.與消極的自己告別
與過去深夜裡縮在房間角落煩惱的我說:
「過往的我啊!你想像了太多根本不會發生的事,兀自陷入痛苦,卻忘了眼前其他更有興趣、更值得專注的事。」
B.學會用令自己感到自卑的事,去中和別人的尷尬
你在變老(而不太是長大,我知道)的過程中,在節目上公開音癡的身份,卻意外學會利用「想笑就笑吧」的訊號,在彷彿豁然開朗的大方心態中,獲得自我價值,並且,接受了時常自卑的自己。
C.學會脫離負面思考的惡性循環
C-1
你在書中坦承,過了三年,雖然你還是那個不愛交際的樣子、對別人有興趣的東西往往沒有興趣、完全不打算配合別人的人,然而,你現在有了桿麵的興趣,在桿麵中重新檢視自己的工作,重新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事情總會有解決的方法」,桿麵完還會因此而感到平靜中的喜悅。
C-2
你學會了跟社會的價值觀(大眾想法)達成某種程度的和解。
像是你再三提到的高級料理,儘管你還是很想說「的確好吃,但世界上應該有更重要的東西值得追求吧!」,但你已經能真心實意的產生「非常美味!」這樣的想法。
你分享了一個很有趣的觀點———人活在這個世上,就算沒有任何理由也能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為什麼非得找到一個讓你活著的原因呢?即使想死的原因有無數個,只要你能找到什麼食物、或者一本書,或者一個人的一句話,你就一定擁有繼續活下去的意義。
我覺得我被這本書拯救了。
五. 我的感想
小學時,我就是一個被老師和同學否定的存在。
不知道為什麼被霸凌,不知道為什麼不能反抗老師,不知道為什麼學生可以把我激怒,再拿我先生氣這件事,讓我被老師狠狠羞辱一頓。
我很早就跟這本書的作者一樣,知道這個社會的世故。
「找沒有衛浴的房子時對方不會端上咖啡,找有衛浴的房子時對方就會端上咖啡。」
實在對極了!自從我從班上邊緣人成為班一班二的優秀學生之後,老師就會保護我,即使還是被學生孤立,但我至少不會再讓爸媽擔心。
我就這麼走上了看似很有前途的資優生之路。
每個人都告訴我,我應該怎麼樣,老師會告訴我應該看這本書才行,而不是那本書,因為那樣不好,會沒有效率。
要符合他們的期望,做他們期望我做的事情,才是走在正確的路上,我日後實在受夠了這件事情。
只是,我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能是因為高中充滿壓力的日子,在家庭變故的爆炸之下,使我開始自我墮落吧。
每天都很想死,都很想傷害自己。
用盡全力才能讓自己不去查怎麼自殺,卻開始沉溺無止盡的情慾輪迴之中。
自慰是一種更深刻且無可避免的自我傷害。
讓自己的人生活著像一個默劇,記憶裡關於過去只有一個又一個的畫面,以及心痛的感覺,沒有聲音。
接著,所有記憶都慢慢被一點一滴洗去,除非被觸發,不然我已經講不出來具體發生什麼事情。
天天心悸都還是繼續傷害自己,討厭媽媽,怨恨媽媽,不知道為什麼拍照時一定要笑(跟作者一樣),不知道為什麼講話都能刺傷別人(也是跟作者一樣),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不管怎麼做都會被人嫌棄。
然後不願意看醫生,想幫父親省錢,自己躺在床上一度覺得沒救了,下一刻就會死了,結果還是掙扎的活下來,我不想讓父親擔心。
可是,這樣的我,卻深深討厭那個什麼都做不好的自己,那個一直覺得疲累的自己,那個根本無法專注讀書的自己,那個靠新詩度日,整天只會看零碎的詩句的自己。
我覺得我已經好老好老,即使今年我剛滿20歲沒多久。
不過變老跟長大還是不一樣的就是了。
我也曾遇上作者所說的「過去的我完全不受社會與世界認同,只有她肯定我」的女孩子
那的確曾經一度是我活著的最大理由。
但我沒有辦法拯救她,她跟我是同一種人,我一直以為兩個同樣的病人能夠互相撫慰的話,那就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愛。
但我錯了,她的缺陷就像黑洞一樣,我就像是想從太陽系跨越到仙女系一樣,我看得見,甚至能夠試著了解為什麼她會這樣,卻不被在乎。
那是比將自己一刀一刀分解還要無力的痛苦,自殘還能有真實感。面對她的心情,我卻什麼都抓不到,還要強撐自己去支持著她。
比《自討苦吃的人》這本詩集還要自討苦吃的人。
六. 結論
我真的很喜歡〈牡蠣的一生〉這一章。
作者在錄製下海潛水補魚蝦貝類的過程中,浮現一個想法:「牡蠣一輩子都附在岩石上生存,到底有什麼意義可言啊?」
牡蠣不會怕死嗎?好想叫他們快逃,不要被我剝下來。
「即使是最沒有意義的牡蠣,也可以沒有任何理由地活在這個世界上」這是一名老先生給予作者的啟示。
原來,我還能夠活著,而且是沒有意義與理由的活著,而且還能去做一點有趣的事情而活著。
過去一年的時間,我確實做了一些讓自己覺得有資格活在這世界上的事情。
像是復學,試著不再逃避莫名其妙的不安,告訴自己事情不會像我想的那麼糟,看醫生,努力讓自己的身體好過一點。
現在我身邊的一切都在慢慢變好,儘管我可能永遠無法再變成原來的樣子。
為了讓自己覺得生活可以有趣一點,我會繼續寫下一些文字,無論是心得還是創作。
等這篇心得沉澱完之後,我就要回去繼續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