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過程中,字裡行間的情緒太過濃稠,逼得我時不時紅了眼眶落下淚,得將目光從書中挪開,讓心中無所名狀的翻騰,藉著深呼吸稍稍緩解,再往下翻閱。
讀與不讀間,進退兩難。
與作者身處不同時空(我虛長她多年),卻與她有類似的成長經驗與體驗,同樣活在名為「女性」的名詞框架中,在身體、心理、應該與不應該間擺盪,一次次自我質疑又自我驗證,這是同為女性不分年代的共業嗎?
-女兒在天平上躊躇
自我在18歲那年得知父母親只為家中唯一男孩購買保險時領悟到,都是孩子,放在天平上,仍有輕重之分。
再勾起幼時情景,共同學習兒童美語的輔助教材是買給弟弟的,需要時要找他商借。
那年花了些時間平復心中凹凸不平的皺褶後,這幾年與母親言談間,聊到關於身後事物的配置,又再度起了漣漪。
想著想著看淡了(或許是爬梳後的自我和解?),理解到我的母親(或許還有許多母親們)其實是承繼了名為「傳統」—這個無法拋棄繼承的債務。
她無力掙脫,但透過教育打下我擺脫傳統的底氣與根基。
雖學歷不高,無從在課業、學校科系選擇時給予指導與建議,但也給了我「做自己」這個空間與餘裕。
母親不只一次對我說:我無法給你們女兒多少嫁妝,但你們能讀多高就多高,書本、學歷和你腦袋裡的知識,就是嫁妝。
誠如作者吳曉樂書中說的,
當她的朋友「被父母的期待壓得喘不過氣,而我的母親從頭到尾,不忘送給我最難能可貴的愛:
自在。
以自己的樣子存在。」
-可是我偏偏不喜歡
這是帶些任性、下巴抬得高高理所當然的姿態模樣。
「你若下了飛機,沒有比登機前行情更好,你的飛行......都是浪費,你蹉跎了你的青春,沒有在最好的時刻,累積出最亮眼的履歷.....中途不得搖擺,也不得節外生枝.......標準規格,品嚐起來都一樣,不會有期待,也不會受傷害......然而我越是瞄線,越是陷入沈默和憂鬱。」
人生一切看似順遂,心中就是有股「偏偏我不喜歡」的想法油然而生,這恰恰呼應去年看完黑馬思維中「當人生一切安好,仍要勇敢往前」的文句,兩本書,東西方作者先後提醒與安撫了我的決定,關乎人生喜樂,無關乎對錯。
父母親給予我勇氣基因,另一半的支持,讓我得以在短短人生漫漫職涯中,短暫飛行,在其中喘息、探索與嬉遊。
「可是我偏偏不喜歡」,我偏偏好喜歡!
本書請小心服用,一不注意就會開啟你隱藏的情緒天線,各種訊號蜂擁而至,讓你應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