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8-15

枯枝敗葉 BY 壹團 西瓜

——鬼魂是往事的暗影

「我轉過頭看向正在奮戰的他,這才發現床上有個人。是個男人,他筆直躺在那兒,暗色的輪廓靜止不動。」



第一次讀馬奎斯是在高中的時候,忘記是什麼契機,當時的感受已很模糊,只覺得《百年孤寂》好像是一種時代的縮寫,有看沒有懂,大概是這樣。

要說那是我對經典文學的啟蒙,也不盡然。在更早之前讀過整套的少年版文學叢書,《簡愛》、《咆哮山莊》、《孤雛淚》、《基督山恩仇記》等等,雖說內容早已忘了大半,但就如同我在彼時看了《百年孤寂》,那些文本都像是種子被悄悄種進我的記憶裡。

一直到前年,皇冠出版社陸續重出了馬奎斯的系列小說,我就一本本的收、一本本的讀了起來。其中也對照的讀志文版的《沒有人寫信給上校》。

他的作品多半充滿反諷意味,情節現實到荒謬,荒謬到可笑的地步。然而,這些「魔幻」便是最寫實之處。


「爸爸走進房間,兩個世界再次合而為一;對切兩半的時間牢牢地結合。」

《枯枝敗葉》以一場葬禮作為開端,上校、女兒、孫子三人視角交錯,回憶和當下並行,對於時間的描寫令人驚嘆。


「等你長大,就會懂得茉莉花是一種會魂魄出竅的花。」

死去的人們在敘事間遊蕩——若說,回憶是往事的鬼魂,那麼在馬奎斯筆下仿若有形體的鬼魂們,便是往事的暗影了。

小鎮裡,流言蜚語總是傳的特別迅速,像是颳進村裡的那陣風,捲起了落葉,最後只留下一堆混亂。

這是關於承諾的故事——包含了更多的錯認。

生理上的異鄉人、心靈上的異鄉人,懷著各自的孤獨涉入彼此的命運。隨著故事進展,一層一層揭露真相,在不同視角裡,越多線索,真相似乎更模糊。

是悲劇嗎?或許是吧,以死亡作為結局的悲劇,留下了未解的謎。不在場的人們,帶來更巨大的疑惑,終究沒有人能回答,這一切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總之,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就像年曆上的預測。」

雖然當時看完《預知死亡紀事》的時候,我心想,這會是我最喜歡的一本馬奎斯;不過讀完《枯枝敗葉》,我很難篤定的說,我更喜歡哪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