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6-05

愛你的敵人:如何處理對立與輕視,尊重意見不同的人 BY 貳團 Joanne

和我們意見不同的人不是敵人,只是和我們意見不同而已。
本書作者Arthur C. Brooks是個經濟學家與政策分析博士,研究文化、經濟、政治領域,出生於西雅圖(政治立場偏自由派),但己身政治傾向中間偏保守派。我覺得這本書的副標比較像是本書探討的宗旨,作者點出美國的輕蔑文化,最大的分歧或許彰顯在政治立場,但其實運用在人與人間的互動或討論上都蠻適用。

1.憤怒vs.輕蔑
輕蔑與憤怒生氣不同,憤怒的意思是「我在乎這個」(察覺事情不如該有樣貌,而想導正它),輕蔑的意思是「你讓我覺得噁心,你不值得一顧(不屑一顧)」。社會學家把輕蔑定義為「混入了憎惡的憤怒」,叔本華說輕蔑是用潔癖的高標準判定他人一無是處。

社會心理學家與人際關係專家John Gottman研究伴侶互動模式發現,憤怒不是分居或離婚的預兆,最大的警訊是輕蔑的跡象,包含諷刺、嘲笑、帶著惡意消遣對方、以及翻白眼(這個最糟糕),這些動作傳達出「你很沒價值」的訊息。其實就是一種不尊重(涉及人身攻擊)。

作者點出現今美國政治論述的主旋律就是輕蔑文化,沉迷於政治輕蔑的動作就像上癮一樣,並完全讓自己處於意識形態的孤島(同溫層、不接觸反對意見、人身攻擊、確認偏誤-只找支持自己論點的證據)。

2.「異見」的重要性,面對批評與競爭的健康看法
站在消費者的立場,真的很感謝市場存在這麼多選擇(實在很難想像只有一個品牌、一種口味的冰淇淋)。競爭為消費者帶來更高的品質與低廉的價格,對於有建設性的異見抱持感激,作者常在演講中詢問那些黨派傾向十分強烈的聽眾一個問題:「你們之中有多少人希望我們生活在一個一黨專政的國家?」總是得到沒有人舉手的答案。我們確實感謝另一個政黨存在。同理,想要產生優秀的觀點,必須要讓觀點彼此競爭。

3.去人性化、去個體化的影響
讓我印象深刻的是「說個故事給我聽」這個章節,對於重視數據分析的我來說,他提到「一大於一千萬」的概念:當你討論人時,一個人是一個故事,一千萬只是一個統計數據(一個人的死,是悲劇;幾千個人的死,就是統計數字了)。
透過人的故事可以培養對他人的理解與同理心,去人性化(或是去個體化)則是摧毀憐憫。(當然有人也會把這個用在反例,用一個故事抨擊真實情況,這就犯了基本比率謬誤)。
這個觀察對作者有個重大影響,高談闊論經濟政策、教育政策很容易,因為某種程度上遠離真實的人群,但他提到「今天我工作的一個固定部分就是要不斷地走入群眾,詢問他們的故事。這麼做可以讓我在政治上更獨立,對非主流的觀點也更加寬容。因為我清楚知道,當們接觸到真實生活時,沒有人能絕對把持正確的想法。」

去人性化與去個體化是我們社會中偏狹心態、歧視與輕蔑文化的根源。負面去個體化的經典例子就是社群媒體-人們被剝除了故事,輕易對陌生人妄下結論,訴諸人身攻擊,像暴民一樣出征、肉搜、攻擊個人。

4.為什麼要尊重?
透過觀點競爭(異見、分歧),可以讓我們對共有目標(就公共政策來說,多為是公平與同理心這樣的普世價值)提出更有建設性的意見,分歧的重點從來就不是贏,也不是為了攻擊別人,而是豐富整個討論,以尊重的方式來測試你的觀點是否經得起考驗。

就務實的原因來看,幾乎不會有人因為被羞辱而去同意另一方看法,輕蔑比不去說服對方還糟,會引發回彈效應(當你侮辱某個人時,實際上反而導致對方強化他的反對立場,對方會覺得所有持相反利場的人群都像這個人一樣討厭),而就道德面來說,羞辱人本就是不對。

5.對於尊重異見這方面,作者提出一些看法:包括
(1)去找對立觀點又願意講理的人(盡量不要投入不具生產力的辯論,追求有意義的分歧,聽聽不熟悉的意識形態領域);
(2)不需要與網路匿名者來往或爭執,那不是真實的人(去個體化會降低對不道德行為的抑制力,如果你反對匿名言論,可減少使用社群媒體。我們需要是實際的人性接觸,而不是荒謬無理的匿名羞辱與片面描繪);
(3)不要預設別人的動機(我覺得這還蠻重要的);
(4)在你要提出不同意見以前,先問自己這個問題:「我是把我的價值當成禮物,還是當成武器?」(e.g.如果你在墮胎議題上是個擁護生命者,你去跟那些擁護墮胎選擇的人說他們是嬰兒殺手,就是拿自己的價值當武器。同時也會引發回彈效應。沒有哪一方是道德淪喪,只是意見不同而已。)。

古有莊子與惠施,美國已故大法官R.B.G.(自由派)也有對立陣營的好友,這本書讓我對於”異見”有些新觀點,在共有目標上我們只是方法或意見不同,不要輕易預設對方動機,避開不具生產力的辯論,尋找並感謝有建設性的分歧看法。

When contemplated in its extreme, almost any power looks dangerous.- Ruth Bader Ginsburg
Power tends to corrupt, and absolute power corrupts absolutely. -Act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