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影響更深的因果
一、2008年金融危機
2008年9月14日,星期天。
由於次級房貸價值的大量下跌,這種衍生性金融商品成為了有毒資產;大型投資銀行雷曼兄弟宣布破產,市場陷入一片混亂。
2008年9月15日,星期一。
全球股市應聲大跌,美股大瀉504點,而雷曼兄弟的收盤價僅剩0.21美元。
2008年9月16日,星期二。
由於承保了華爾街的次級房貸債券,大型保險業者美國國際集團AIG,此時也面臨破產。
二、不救雷曼兄弟,但要救AIG
在雷曼兄弟即將破產時,美國聯準會也就是美國央行,拒絕了雷曼兄弟的援助請求。
但在AIG即將破產時,美國聯準會則是公開表明要救。聯準會主席柏南奇,更是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向美國總統小布希和國會解釋,為什麼必須拯救AIG。
三、為什麼不救雷曼兄弟,但要救AIG
雷曼兄弟,的確是在華爾街呼風喚雨的菁英投資銀行,但也就僅此而已。
AIG,卻是美國家喻戶曉的老牌保險公司,它象徵美國的國家價值;並且它在全球有更高的金融地位,是人們對於美國金融體系的信心支持。
實質上,AIG是不能垮台的;它一旦垮台,將對全球市場帶來災難性的後果。技術上,AIG也是更值得拯救的;AIG當前所面臨的危機,其實只是資金流動被卡住,並非償付能力出現問題;它的底子足夠深厚,給它足夠時間,就能籌出資金度過難關。
四、美國總統小布希與國會
在面臨破產之前,AIG也曾經向政府求助過,但當時政府以公權力不應該過度涉入為理由,拒絕了AIG的請求。
實際上,在當時,布希政府已經陸續接管了房利美、房地美,並拯救貝爾史登。政府擔心,如果這一次又拯救了AIG,其他公司會怎麼看待政府的決策;政府害怕,一旦對某家公司提供紓困,不就是鼓勵整個業界去冒更大的風險。
五、美國聯準會主席柏南奇
但與政治人物的政商考量不同,美國聯準會主席柏南奇,要獨立於政商關係之外,他必須要俯瞰整個美國經濟體,思考到底該怎麼做,才能阻止金融危機的進一步崩潰。他必須看得更高階、更長期、更全面。
1、從過去經驗找線索
回顧1929年,柏南奇研究發現,經濟大蕭條之所以會發生,並非是因為崩盤本身,而是因為中央銀行體系的反應。
當時央行緊縮貨幣供給,於是物價大跌,造成通貨緊縮,進而導致全美有成千上萬的小型銀行倒閉,人民的儲蓄一夕之間化為烏有。
而今2008年,柏南奇意識到,這一次美國需要採取完全相反的行動,要從直升機上撒錢,也就是要向市場注入大量資金。
2、設定情境分析狀況
當然,相反的行動,不一定就能帶來相反的結果。實施貨幣寬鬆政策之後,又會造成什麼危機,還沒有人知道。但確定知道的是,如果這一次跟1929年一樣,實施貨幣緊縮政策,經濟大蕭條就會重演。
而如果央行什麼都不做,民營銀行也會因此對金融體系缺乏信心,不願再為彼此提供信貸,這反而會造成信貸緊縮,同樣造成經濟大混亂。
3、抓出重點,想出策略
柏南奇回想自己的研究,認為重點在於不要讓整體經濟體出現信貸緊縮,而不是單一公司破產的問題。
這項思考框架讓他靈光一現,決定讓聯準會向各家銀行購買有毒資產,讓銀行得以將這些資產從資產負債表上剔除。而銀行從聯準會得到這些新鮮、乾淨的美元之後,就能從事放貸,將資金注入經濟體系。
五、結論
柏南奇的心智模型,把焦點放在一連串的因果關係。
從AIG能否取得資金,到金融體系能否維持大家的信任,再到整體經濟能否保持健全不要崩潰。
每個人都有其身分與立場,但如果只顧慮自己所在群體的利益,關鍵時刻的錯誤決定,將可能使整個遊戲都玩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