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02

創造文明的人:席德.梅爾回憶錄——將6000年人類文明史裝進電玩裡的傳奇遊戲設計大師 BY 壹團 Friedrich

席德梅爾的人生,如同他所製作的所有遊戲,都充滿著樂趣,以及滿滿的自信!
原來打電動的孩子不會變壞,而是能夠成為富有創造力、有趣,並且富有人性關懷,如同席德先生那樣的人。

■席德的野心,就是讓工作場所變成遊樂場!

席德.梅爾(以下稱席德)在1971進入大學後主修電腦科學,這是不折不扣的尖端學科與新興產業。大學畢業後,他的第一份工作是通用儀器的電腦系統工程師;通用儀器是張忠謀也待過的公司,妥妥的超級金飯碗。

然而,席德展現他職業野心的方式,卻非常特別。他利用公司的先進電腦設備,以知名的科幻影集「星艦爭霸戰」為主題開發出一個類似「小蜜蜂」的遊戲。雖然在這款遊戲中企業號只是一條垂直線「|」,但一點都不妨礙玩家的想像力並從中獲得樂趣。很快地,這款遊戲就透過內部網路流傳開來,讓許多人沉迷其中,導致工作效率嚴重下降,最後遊戲在公司命令下遭到刪除。

讓公司成為電子遊樂場,這是年輕的席德展現才華與野心的方式,獨特且與眾不同。

席德並沒有細說自己是否遭到懲處,但依後續發展來看,公司並沒有懲罰他的才華,反而允許他可以利用個人時間,成立工作室繼續開發電腦遊戲。當席德「不務正業」的遊戲事業越做越大的時候,公司甚至讓他自行分配工作時間,只要他答應不辭職,繼續留在通用儀器即可。

如果席德當初選擇留在通用儀器,搞不好這家公司會比微軟和新力要更早推出家用電子遊樂器,從樸實無華的積體電路生產商,跨足成為電子遊戲開發商,進入娛樂產業...當然,未發生的事不好猜測,而席德最終還是選擇離開通用儀器,專注於開發遊戲的事業上。

因此,席德的選擇,最終這個世界有了《文明帝國》(Civilization)這個著名的遊戲。據Steam統計,文明帝國五代自2010年發售以來,截至2016年的遊戲時數已經超過十億小時,若要從該遊戲一代發售的1991年開始算起,《文明帝國》帝國的遊戲總時數,可能已經足夠人類發展好幾次文明了。

而這一切,都可以說來自於席德的選擇:他選擇離開通用儀器的金飯碗工作,從零開始做遊戲,只因為一個理由:「這樣比較有趣!」

■「簡單即是有趣」,這是遊戲設計最簡單、也是最複雜的道理!
「席德的人生真的很有趣!」這句話在我閱讀這本回憶錄時,一直在我耳邊迴響著。

現在的席德,不是一般的遊戲設計師,而是如同電影《一級玩家》裡的遊戲大師──詹姆士.哈勒代,從無到有地打造了一個原創的遊戲類型(SLG),推動電腦遊戲產業往新世代前進。

席德最為人稱道之處,就在於他不單單依賴硬體和技術的進步,開發特效炫目的遊戲;而是相信遊戲的初心在於「簡單即是有趣」,因此吸引玩家專注在遊戲上,便一定要試圖理解人性。他認為「世界上所有的遊戲都一樣,基本上是由有趣的決定串連而成的。」他相信這點源自於人天生具有的好奇心,以及追求樂趣的思維。

好的遊戲不該越做越複雜,而是越做越簡單,要簡單到讓所有人、包括小孩子,都能夠快速地上手:「真正優秀的遊戲讓你專注在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上,替難以捉摸的『一下子就能學會,卻要一輩子才能精通』奠定基礎。」

席德提到,自己在做遊戲時,永遠不寫企劃書或說明書,而是先做了再說。不斷從錯誤中尋找正確的道路,才能找出遊戲樂趣的所在。因為「最重要的是找出『山』的真正所在地,而不是堅持某個地方應該要有『山』才對。」整本書讀下來,不由得讓人覺得,能夠跟這樣的人成為朋友,真的非常有趣。

■「主動獲取,才會有趣」,玩遊戲如此,人生也是如此。
「經常有人問我是從什麼時候對遊戲產生興趣的。然而,就我的角度來看,其實沒有這回事。從過去躲貓貓到現今的電腦遊戲,每個人都是邊玩『遊戲』邊展開人生道路的,我也不例外。」

這本回憶錄最吸引我的地方,不只是他對遊戲設計的理念,以及身為遊戲設計師的生涯回憶(包括遊戲界八卦及冷知識);更在於他那積極、樂觀且充滿好奇心的人格特質,以及挑戰既有社會框架的叛逆性格。

席德的叛逆性格,讓他拒絕成為工程師,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同樣的,他也反對受到各種既定觀念的綁架而停止思考。雖然《文明帝國》的「教育性」備受各界肯定,美國及加拿大甚至有學校以這款遊戲作為歷史科目的教學工具,但席德認為遊戲的意義不應是「教育」,而應該是「學習」,因為「教育是別人告訴你該如何想,學習則是願意接受新的可能性,從個人層面上理解所學之事,從而掌握概念。」

既然是自身主動掌握的概念,那麼勢必只有自己最清楚,而不會人云亦云。

但是,若教師只是將《文明帝國》當作課本來傳授知識,而忽略了其最根本的訴求,也就是遊戲的樂趣,在席德看來,完全就是本末倒置了。

「唯有主動獲取,才能感到有趣!」這便是席德一體兩面的遊戲設計觀念與人生觀,也是這本回憶錄最引人入勝的地方。

在本書的最後,在我讀到席德的結語,不禁非常的感動:「我確定只要我想,我可以把我的人生想成永無止盡的苦難...我可以滿腦子想著沒成功的交易專案,或是讓家庭悲劇定義我。但是,我選擇從正面的角度看世界...我認為人生就和遊戲設計一樣,你必須找出樂趣。外面有很多喜悅等著你挖掘,雖然有可能和你預期的不太一樣。你無法再開始做某件事之前就決定要得到什麼結果。萬一是個糟糕的點子,你不能只因為喜歡就堅持做下去。快速行動,快速重複,好好義用你已經知道的事,發揮創造力改變傳統。不過最重要的是,你要花時間找可能性,一定要讓所有的決定都是有趣的決定。」

原來在二十年前,在我還沒讀過這段話的時候,就已經透過玩《文明帝國》時,感到席德面對這個世界的勇氣,而深深受到激勵。

原來打電動的孩子不會變壞,而是能夠成為富有創造力、有趣,並且富有人性關懷,如同席德先生那樣的人。

這真的是我讀過最好的勵志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