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10

思考不過是一場即興演出,用行為心理學揭開深層心智的迷思 BY 貳團 Ange

這本書讀完好一陣子,因為捨不得上面貼的十數個標籤段落佚失,卻又撥不出時間好好寫出一篇心得,一直擱著沒歸還圖書館,再次延期。

P.77 (CH2 真實的感覺) 至此我們不得不下這個結論:心智本身就是「不可能存在的物體」,只有表面上看起來像那麼一回事。.....我們的思緒也不是內在思想世界的一種映射。心智除了稍縱即逝的思緒,就別無一物。不僅如此,儘管與我們的直覺看法迥異,但意識其實非常零落,知覺、信念、欲求都由我們創造,有需要時,意見、行動、選擇也能一一無中生有。

P.107(CH4 反覆無常的想像) 就像有需要時我們可以找出一頭真正老虎的視覺細節,想像的老虎也是一樣--只要問自己老虎牙齒是什麼形狀、尾巴的位置、身體是不是比三人沙發還長,答案就會迸出來,和閃電一樣快。但這並不是因為你的「內在之眼」在轉動,檢查「精神老虎」的身體來了解老虎身體外觀,而是你一旦有了疑惑,心靈就會即興發揮,幾乎立刻解答。

P.120 猜想路德維希的褲子應該有個顏色,只是自己沒注意到,是個錯誤的想法,就好像說《哈姆雷特》(Hamlet)裡的奧菲莉亞(Ophelia)戴了一對某年向哥本哈根珠寶商買的藍寶石耳環,只是莎士比亞從來沒想過。簡言之,這混淆了現實(有許多客觀事實存在,無論我們是否知情)和虛構(大致來說,除了作者寫下的以外,不存在其他事實)。

P.124 (摘p.121-124) 著名奧地利歌劇院總監赫伯特.葛拉夫,童年經歷(受馬匹倒地而生之驚嚇)在精神分析過度解析下,受眾人銘記事件「小漢斯」已與其職業生涯成就等量齊觀。

P.135(CH5 創造感覺) 你或許會覺得有點迷惘--情緒不是發自內心嗎?不是情緒先出現,然後才產生生理反應嗎?不正因為情緒激動,才心跳很快?常識的確是這樣看。但也許因果應該倒過來--也許內心感覺波濤洶湧,有一部份是因為感受到心跳加快、身體麻痺、臉部脹紅。我們對自己身體狀態的詮釋,決定了同一種混亂的思緒是傷痛、雀躍,還是逆來順受。

P.142 我們對自己的心靈所知有限,總是努力想釐清自己的經驗,而且往往得出錯誤的結論,看起來,即使是愛情的吸引力,也並非來自內心底某個最初的起源。由於當下的情境,我們不覺得腎上腺素激增是因為害怕或生氣,而是因為墜入愛河--大腦無時無刻都想解讀身體產生的細微生理回饋,但正如前面這項實驗所顯示,這些內在解讀很容易受欺騙。

P.149 幾乎所有事物的意義都不在自己本身,而是來自這些事物在更廣泛的關係脈絡、因果脈絡中所佔的位置。所以想知道自己是否戀愛了、是否真的相信上帝、一首多愁善感的流行歌對你來說很好聽或太濫情,應該會激勵你去思考自己的想法與感覺是否相符、與自己和他人的行為有什麼聯繫、和你過去的經歷比較起來如何等等。要解答這些問題,只對人的內心感受、甚至只針對人的靈魂進行微觀分析,根本無濟於事。

P.174(CH7 思考的週期) 所以,人類聰慧心靈的源頭,肯定不像電腦晶片那樣來自瘋狂執行一序列簡單的運算。人腦運算必定是透過一片緊密相連的神經處理單元,慢條斯理地彼此合作,從而在整片腦神經網路或整個腦部產生協調的神經元活動型態。

P.187 大腦隨時都在全力解釋當下接收到的資訊。人的意識,甚至可以說整個思考活動,似乎都需要循序通過狹窄的瓶頸,也就是腦部深層的皮質下結構。這個結構會去尋找感覺輸入、記憶、肢體運動輸出的固定型態,從中協調,而且一次只能進行一個步驟。大腦的任務就是時時刻刻將不同的資訊連結、整合起來,然後立刻採取行動。當然,大腦在處理過程中可以儲存新的記憶,也可以運用過去主裡時保存下來的豐富記憶。
所以大腦無法進行背景處理的說法,在這裡再次得到驗證。最起碼,神經科學也沒有發現任何跡象,證明大腦真的會在背後快速運轉,尋思、評估、推理我們完全沒在注意的事情。大腦似乎比較會全神貫注理解當下的經驗,並且產生一連串的行動包括產生語言(無論是說出口或在心中自言自語),而這些整合、轉換的活動都必須通過狹窄的意識瓶頸。因此,大腦一次只能解決一個問題。

P.212 (CH8 意識的關卡) 如果這個大原則沒錯,只要執行作業的腦神經網路不重疊,那麼大腦就可以同時執行多項作業。但由於大腦各區連結緊密,而且很多作業執行時都涉及多個腦區,大腦幾乎不可能同時執行多項複雜的作業。每項作業使用到的腦區多少會重疊,使我們難以同時進行兩項作業。嚼口香糖與走路使用的腦神經或許不同,做複雜的心算等用的腦神經則又不一樣(但需要非常專心做困難的乘法或填字遊戲時,腳步也可能變慢或停下來,口香糖也不嚼了,甚至還可能閉上眼睛)。

P.256(CH10 意識的分野) 意義就是貫串的條理,有人可能認為這樣不夠,應該有某種最終極的目標在引導生活,這種目標可能超乎一班的理解能力,或潛藏在我們最深的核心之中。或者,可能也有人認為根本不存在這種超驗的意義,人類的生命不過是轉瞬即逝、毫無意義的生化活動,出現在廣袤荒蕪的宇宙邊緣。但我認為,這種想法以及其所引伸出來的希望或絕望,都是出於誤解。
尋找意義是每個思考周期的目標,而意義就是從思想、行動、故事、藝術作品、遊戲、運動中,整理、安排、創造模式,並加以理解。簡而言之,尋找意義就是尋找貫串的條理。而貫串的條理必須一步一步、一次一個思考來創造,永遠不完整,需要不斷質疑與討論。意義本該如此:小說、詩歌或繪畫無論意義多麼深遠,沒有一部能像人生一樣豐富、複雜、有挑戰性,能無止無盡地一再評估、重新解讀。

P.283(CH12 智慧的秘密) 大多數人在受了幾年正式教育,在繁文縟節的複雜體制中工作幾年後,這種想法可能更根深蒂固。思考的精華本來就不是奇思妙想,而是記錄與控制,不是嗎?人很容易感覺想像力不過是不值一哂的玩意兒,儘管引人注目,卻是可有可無。
但前面說過,事實恰恰相反:要認識世界、了解他人,不能沒有豐富的想像力,如此才能借助過去的經驗,運用到一個遼闊無邊、不斷出乎意料的世界。用有紀律的方式思考(學電腦編程、演奏交響樂、證明數學定理)限制了想像力能馳騁的方向;我們要費很大的勁才能學會在重重限制下思考。老實說,我認為要讓思考有紀律之所以困難,就是因為要有紀律,必須馴服、約束脫韁的想像力。思考的本質其實非常靈活--我們會以為思考的精髓是規範與控制,只是因為必須專注意識才能做到規範與控制,靈活的想像力因為無所不在,反而變得習焉而不察。

P.291 人類智慧的精華,便是透過挪用、轉化過去的經驗,盡情賦予世界種種意義,有了智慧,再多費點心,就能冷靜地思考。觀察心靈的活動,也清楚指出心智運作的自然模式,那就是尋找驅動我們的詮釋,也就是透過努力尋找意義。循序漸進的意識思考並不會取代尋找意義的這番努力,只是將之導向正途。

P.296 我們要記得,儘管先例強調過去的地位,但一連串的先例可以逐步改變,最後徹底改頭換面。法律和政治可以在幾代間轉變,儘管每一個步驟都是來自對過去的詮釋和重新詮釋。數學家可能得先用過去的推理方法,來證明整個理論自相矛盾,甚至推論出許多先例(過去由該理論推導出的「結果」)必須放棄。個人可能會逐漸接受或不再相信邪教領袖,或宗教、政治典籍,可能接受或放棄一項目標、計畫、關係--或者一百萬種其他方式改變生活。....
而且,絕對不能認為文化或智慧變得更有條理,就必然代表進步。我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不要讓自己或社會僵化成有條理卻充滿壓迫的先例體系。同時也切記,沒有神秘的內心力量能束縛我們:任何「牢籠」都出自於自己的想像,也能用想像拆除。如果心智是平的--如果我們能像像出自己的心靈、生活、文化--也就能想像光明的未來,並付諸實現。

坦白說,這結尾也太雞湯了,但我蠻吃這套的,尤其在許多腦神經科學(帶我沒有摘錄,很多地方很乏味或需圖解,光以文字很難說明)疊加之後,像是振臂高呼一般地鼓舞人哪。

剛開始讀這本書的時候,有耳目一新的感覺,然後開始覺得他說的不對,有部分段落提到問卷具時段別地訪查時,受訪者容易受到引導,立場與最初完全不同,那時深深覺得那些受訪者恐怕是平庸之輩吧,對於自己說過的話、曾堅持的立場,在短短數月間就完全改變。

中段寫了不少普遍可知的視覺圖片範例,援引為作者對於意識、思考週期觀點之佐證。以及對精神分析的不以為然的一些例子。

最後把焦點放在意義與脈絡,以及當下,這部份有對到我的點。

其實讀非小說通常很慢,也常常讀不完,但這本書讀完了,甚至幾無遺漏地把貼在書頁上的標籤逐頁打出了;只是奇怪的是在 anobii 書櫃網站中並無此書,甚至連英文版的 isbn 都找不到,無法在自己使用的網路書櫃平台記錄這本書,很令人失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