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mpire de l’or rouge《餐桌上的紅色經濟風暴》
🟥這本書在說什麼
番茄可以說是生活中習以為常的食材之一，而番茄更是許多加工食品的原料，我們或許能夠說出幾個番茄醬的大品牌、並且分析其風味，但是我們卻大多不了解這個產業鏈背後是如何運作，原料在哪裡栽種、又是用什麼方式做加工再製。
本書作者是名法國記者，透過實際造訪了番茄加工廠、銷售市場、食品展到貧民窟等，為讀者揭露了番茄產業鏈背後的所隱藏的黑心、暴力與壟斷，並且提出對於自由放任資本主義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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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的背景
🔷番茄的用途
番茄除了生吃外，絕大多數的番茄都會經過加工才會到消費者的餐桌上，可能是濃湯、披薩等等經過餐廳烹調後的料理成品，或者是被製成番茄醬或者是番茄糊等半成品後，讓消費者自己當成佐料或者是在家烹調。
換句話說對於消費者而言，我們眼中看到的番茄再製品通常早已失去其天然的樣貌，僅剩下顏色、或許還有氣味可供辨識，而我們想像中的這些番茄醬與番茄糊的原貌，就是列印在其包裝上那些飽滿又紅潤的番茄形象。
🔷科技改變採收方式
番茄與許多產業一樣，不免受到科技發展與自動化的衝擊，番茄的採收也大量地採用自動化機械進行以降低日益增加的勞動成本。而自動化採收對於幅員廣闊的農田來說再適合不過，因為大型機具得以快速而且有效率地進行採收，但是對於耕種地較為畸零或者是分散的番茄田來說，人工仍然是較低成本的選擇，不過「人工成本低」卻往往奠基於對於勞動力的剝削之上，這個議題後續再做討論。
🔷番茄可能不是想像中的番茄
承前所述，由於自動化機械採收勢必無法做到如人工一般的細膩，有許多番茄會在採收的過程中損壞，若損壞率太高反倒會增加成本，但是在大型機械難以細膩化的情況下，改變番茄本身就成為了選擇。
現有的番茄醬或是番茄糊原料，其實並非我們想像中那種嬌貴的「天然」番茄，而是經過培育或者是基因改造的「加工用」番茄，加工用番茄與天然番茄最大的差異就是其外皮很厚，這樣才可以承受機械採收的碰撞，而且可以在貨車內承受上方數萬顆番茄的重量還健全，又被戲稱為「戰鬥番茄」。除此之外加工用番茄的水分也很少，如此一來才方便加工成濃稠的番茄糊。
與超市內拿來直接食用的天然番茄強調皮薄多汁相比，加工用番茄幾乎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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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產業的黑暗面
🔷勞動力的剝削
在前面曾帶到對於勞動力的剝削，以中國為例，新疆是個番茄糊出口的大本營，而且是許多知名品牌如 Heinz（亨式）的原料供應商。
而新疆之所以能夠在世界的番茄紅色產業鏈中脫穎而出，與其勞動成本低廉有極大的關係，但是所謂的勞動成本低廉並非完全建立在其經濟發展較為落後，而是建立在其對於少數人口與勞工的剝削上，這些採收的人力或者是勞動力對於當地企業來說就有如奴工般， 既不用重視其勞動條件更不用給予其合理的勞動報酬，而這些企業與番茄在顏色上又頗為相似。也因為透過這種剝削勞動人口的方式，讓這些中國的企業在成本上有著絕佳的競爭力，
但除了中國以外，歐洲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部分區域的難民問題嚴重，這些難民為了生計只能被迫接受惡劣的勞動條件、成為番茄的採收工，加上其不具有公民身分，這種打黑工的行為經常招來更多的不平等對待以及剝削。
書中作者實際探訪了許多貧民窟以及難民營，並且實際居住其中的人做交流，從對談中可以更深刻的理解到他們的困境與絕望。
🔷洗產地的亂象
中國藉由其價格的競爭力已經席捲了全世界的番茄半成品市場，實際上也幾乎成為大多數番茄製品的原料來源。
而對於許多知名的番茄醬、番茄糊品牌來說，其經營的形象通常會使消費者將義大利視為番茄製品的正宗，這也是為什麼許多番茄醬製品都會有意無意的將義大利的「綠、白、紅」國旗三色納入其包裝的規畫之中，而且在產品描述上刻意的避談其產地，只會強調在水土良好處栽種、配上傳統的古法再加上秘密配方等，才製造出消費者手上這瓶珍貴的番茄醬。
但事實上番茄產業鏈的模式通常是這麼運行：「由中國出口三倍濃縮的番茄糊，歐洲廠商進口後將這些三倍濃縮的番茄糊稀釋成兩倍番茄糊後，換個包裝再出售到其他國家，然後標榜是歐洲製造。」這種方式在業界可說是常態。
這讓許多確實在歐洲栽種番茄再加以加工的廠商提出抗議，因為這樣洗產地的亂象已經嚴重影響到產業的公信力與消費者的信任，可惜在政治、法務與諸多利害關係之下，那群製作優良品質的良心番茄糊廠牌往往只能眼睜睜的看不誠實的廠商日益坐大，雖然產品品質有顯著的差異，但是由於價格上的落差，自己可能只能默默的被市場淘汰。
🔷添加物變成業界常態
為了要探詢更多產業秘辛，作者潛入了國際飲食工業的最大盛事：巴黎國際食品展（Salon International de l’alimentation, SIAL）。在食品展中匯集了各種原物料商、加工商、貿易商以及品牌商等，食品展內的訊息對於終端消費者來說可能相對陌生，不過者也是了解產業秘辛的最佳場合。
在食品展中作者透過話術套出了不少中國原料供應商的經營方針，簡單來說，中國企業可以配合客戶的需求，調製出「特殊配方」的番茄糊原料，而所謂的特殊配方其實就是澱粉、黃豆等添加物，而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要降低成本。根據成本的需求，部分番茄糊的配方中可能只有不到 50 % 的比例是真正的番茄糊，其他全部都是添加物。
這些充滿添加物最嚴重的番茄糊通常銷往經濟最為落後的非洲，因為當地的消費力極低、而且甚至是以「匙」為單位做販售，食品展的中國業務甚至還分享銷往非洲的番茄糊其真正的比例大約都是 50 % 起跳，不然其實也賣不動。
在許多以價格為唯一考量的市場來說，這種能夠有效減少成本的添加物番茄糊充斥於知名品牌之中，差別只是在比例而已，當我們吃下的番茄醬有 50 % 不是來自於番茄時，我們還能以「番茄醬」稱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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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自由資本主義的反思
🔷完全以價格為主的考量
書中提到有許多非洲自產自銷的小型番茄醬企業，從原料番茄的栽種到加工出口全部不假手他國，而且還具有一定的品質，但是在中國大量傾銷之下，雖然番茄醬的品質天差地遠，但是在消費力普遍不高的非洲下，價格反而幾乎成為唯一的考量，這也連帶摧毀了非洲的番茄產業，讓非洲陷入貧窮的惡性循環。
希望以便宜的價格購入商品是人的天性，但是當商品的成本不足以承擔消費者對於低價的期望時，企業就可能會做出其他措施作為因應，可能是剝削勞工、可能是忽視環保法規、可能是添加非法的添加物，甚至是做出違法的勾當等等。
而前面所提到的中國傾銷，其價格的競爭力不完全體現在技術的革新，當競爭力建立在不公義的事情上像是剝削勞工時，這種競爭就是不公平的，但是遭受這種不公平對待的企業或者是人民卻不一定有人可以從旁協助。
🔷迫使品牌商介入原料取得的過程
在國際化的趨勢下，產業的專精化是必然的趨勢，某些企業專營原料栽種、某些企業專營半成品加工、某些企業則專營專端的銷售，這種模式本身沒有問題，但是當品牌商為了利益而大舉砍供應商的價格、但是又不過問其原料來源，這種做法就有待公評。
因為很多大品牌商將原料取得的權責完全推給原料供應商，然後聲稱與供應商的違法行為無涉，但是這麼便宜的價格勢必有其原由，若品質上沒有偷工減料、那麼在勞工福利、廢棄物處理、環保法規等等層面就有很大的可能性是違法的。
這種情況除了在番茄產業鏈以外的地方也很常見，像是稀土的開採、童工的剝削以及汙染成本外部化等等。
迫使品牌商介入原物料取得的過程，對於品牌來說也是履行其應盡的義務，因為許多國際級企業在品牌形象上都會將自己描繪成一個善盡社會責任的形象，重視勞工福利、環境保護等等，但是有沒有落實就很難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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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結
番茄的產品可能比想像中還要來的廣泛，但是我們對它卻不一定有相對應的了解。
或許這種情況對於現代經濟高度分工的體系下難以避免，但是一味地相信自由市場能夠有效的汰弱留強就不免顯得天真。或許在削價競爭的市場中、乍看之下消費者能夠因此得利，因為可以用較低的價格購買商品，但是消費者看不到的是低價背後所犧牲的人事物，以及消費者要為此付出除了金錢之外的代價。
若消費者的福祉是建立在剝削弱勢族群或者是破壞環境之上，我想很多人在做選擇時可能就會有所猶豫。短時間內看起來或許還是價低者勝，但是以破壞環境為手段的結果，受害的還是全體消費者。
而惡性競爭之下只會把市場搞爛，不會激發企業做出創新或者是改良，假設現在的番茄醬平均有 50 % 的真實番茄存在、那麼為了削價會不會之後變成 40 %？30 %？ 即便商品變得更便宜了 ，消費者要的真的是這種番茄醬嗎？
有關本書所探討的內容，作者有另外製作一部紀錄片： The Empire of Red Gold《餐桌上的紅金帝國》 ，也很值得一看。
網誌好讀版：https://www.morvenhsu.com/?p=118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