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19

皇帝的家書:康熙的私人情感與滿洲帝國的治理實相 BY 壹團 Friedrich

康熙皇帝是誰,你我都不陌生。

不論是武俠小說《鹿鼎記》當中,力擒鰲拜、成功奪權的少年皇帝,還是歷史影集《康熙帝國》裡,平南掃北、英明神武的大清聖祖。開創大清帝國盛世,也許是中國歷史上最知名皇帝的康熙形象,似乎已經超脫了文獻記載,鮮明的活在人們心中。

但是,你熟悉愛新覺羅.玄燁這個人嗎?

我們要如何知道,在一國之君的皇冠之下,康熙/玄燁作為一個曾經活過的人,他關心什麼?他討厭什麼?他有什麼興趣?他有哪些與歷史文獻未必相同的真實想法?

換作是別的皇帝,也許這些問題是永遠得不到答案的。還好,康熙皇帝喜歡寫作,在處理國家大事之餘,更不忘空出時間,以個人身分閱讀寫作,也因此留下了許多私人書信,讓後人有機會一窺他的內心世界。這些書信通常是以滿文直接書寫,對象是家人,閱畢後直接收歸內庫收藏,一般王公大臣無緣接觸、更無從評論,是中國宮廷歷史上極為稀有的資料。

本書《康熙皇帝的信》,便是從康熙皇帝在西征蒙古期間(1690至1696年,此時康熙即將步入中年)寫給太子胤礽的多篇私人書信出發,從信中提及的各種日常生活瑣事、喜怒哀樂與對家人的關懷,還原康熙皇帝的真實人性,是一本非常難得的著作。

書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康熙在太子多次已讀不回後暴怒,大罵太子的書信:「我因為害怕皇太子在遠方擔心,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們在這裡有活力的樣子,書寫起來送過去給你。為什麼你卻連一句話也不回信呢?光是寫這麼多封信件,你知道要花費多少心力嗎。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寫多餘的事情了。」

雖然康熙最後說不會再寫多餘的事情,但下一封信(中間也不知太子是否有回信),他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報平安:「今天兔子很多,朕獵到了一百三十二隻....朕體甚好,如此多打獵,馬亦無失蹄。將此等情由具奏皇太后,宮內以聞,告阿哥等,勿外傳。」

咦?不是說好不再多寫了嗎...怎麼還寫的這麼有活力呀!?這真的非常有趣。

康熙雖貴為皇帝,但他的確是滿滿活力,對一切事物都充滿了熱情;他不只遊覽山川,打獵捕魚,親手烹製獵物,甚至連路邊的小石頭或花花草草都讓他興趣盎然,在信中多次分享遊歷在外的樂趣,讓我不禁感到拋開皇帝外衣的玄燁,其實也是個單純的人、單純的父親;或許這也是他後來無法好好處理宮鬥事件「九子奪嫡」的內在原因吧!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這些以滿文書寫的信件,數百年來塵封於禁宮之中,最後輾轉來到了台灣故宮。本書作者岡田英弘是一位擅長多種語言的日本學者,包括滿文、蒙文,因此他獲得故宮允許,在這批信件尚未開放的一九七零年代,便能瀏覽、翻譯成白話日文並集結成書。一部以康熙為主題的日本歷史書,也有著台日之間的緣分,這也是個有趣的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