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1-04

素食者 BY 壹團 Fam

張力非常強的文字讓人不停想往下看,看介紹是一本非常女性的小說,因此剛開始看前兩篇,對作者在人物觀點的選擇上感到訝異第一篇是以丈夫為第一人稱出發的視角,第二篇則是以「姐夫」的角度敘事,這讓我更感好奇,從上世紀開始許多著名的女性小說,都是從「我」出發來敘事,藉由「我」的自身感受、感覺出發書寫以解構男性為主宰的物質世界,然而「素食者」卻以男性為切入視角來看主角的所作所為,最後一篇又以姊姊為主來看逐漸背離常人生活,自以為是植物的妹妹角色。

第一篇在丈夫的視角下逐漸失常的妻子看似可怕,然而從一開始丈夫以平淡的語氣述說著娶妻就是看中她「普通」、「平常」,會早起做早餐給他吃並送他出門,對妻子的要求是「她」符合自己所有身為男人的需求,但並不關心她的思考、感受或想法,在這樣的敘述裡,我感到一種陰冷的可怕,最後失常的雖是因惡夢而想要成為植物的妻子,然而這樣的丈夫竟也跟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類毫不相關。
第二篇的文字非常濃烈,敘述姐夫對主角小姨子強烈的慾望,竟是從爾然得知她的臀部有一塊胎記開始,作者花費非常大的篇幅去書寫姐夫對小姨子的慾望,並以藝術為目的包裝自己的淫念,並以創作為名開始一步步的行動,一開始會覺得這是非常藝術家的對創作的炙熱渴望,逐漸發覺這只是一個非常自私的男人,既無力承擔家庭的責任,不但無法在經濟上負責,也無法在養育兒子上幫忙,沈浸在自己狂妄的幻想中,並渴望別人為自己的想像付出,在妻子撞見他對小姨子的所作所為時,他所做的並不是保護妻子或小姨子,而是只顧自己想逃,這也令人覺得他比一心想成為植物的小姨子更加失常也更加令人無法忍受。

最後是以姊姊的眼光來看妹妹,妹妹被自己送去精神病院、在病院中飽受折騰,跑去荒野中淋了一夜的雨、試圖倒立吸收養分、拒絕進食即將死亡,姊姊目睹一次次插管餵食對妹妹造成的傷害,但她卻無法讓妹妹離開病院,因為她無法也無力讓妹妹在與丈夫出了那樣的事後出現在自己日常的左右,看到結尾,有一種殘酷的寒冷,我想作者最明白的控訴,便是高明地隱藏在這些不像是控訴的敘事結構中,這樣的結構,讓被壓迫者更無聲,但那樣的無聲卻顯得如此的震撼且無比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