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續著對北歐國家生活模式的好奇,我從丹麥的Hygge轉移到了挪威。
本書是2009年移居挪威、現為「挪威外國記者協會」成員的李濠仲所著,以7個章節、36個主題描寫了他在當地生活了幾年之後的貼近觀察,比起Hygge的飄渺,這本書因為詳細敘述了挪威人如何因著適應環境所發展出的價值觀及生活模式,也呈現了不同於我們國家的法令政策如何影響他們的觀念與選擇,所以格外能夠讓人更深入一些的了解風土民情。
這本書讓讀者大致從幾個面向了解挪威這個國家:
挪威人對於舊物品的情懷。挪威是一個高物價的國家,即便國民所得也相對高,但物價高加上氣候的因素,物質功能的重要性便大於外觀了。例如,因為靠近北極甚至有些區域就在極地圈內,冬季長的情況下,出門代步的車子需要的不是酷炫的外觀,畢竟雪融了開在路上車子還是容易被濺到污水,加上買進口車需繳交高稅金,所以蠻多挪威人的車子一開就是20年,買二手車來開的也不少。他們對於物品的使用期待是耐操、好用,從小不管男女都培養了親手修繕的能力,所以做出來的傢俱、蓋出來的房屋也都可以使用很久,這也造就了二手市場的蓬勃,許多人喜歡到二手市場裡尋覓需要的物件,因為早期這些物件出廠都是經過設計而非為了追求復古風而做,所以擺進家裡並不會有某一天退流行的疑慮。這完全顛覆了我因為北歐風的房子設計所持有的刻板印象,以為挪威也像北歐風那樣,家裡極簡又充滿新東西的氣味。
挪威人的文化與生活習慣。挪威人的生活是樸素的,當地的夜生活並不興盛,他們比較經營居家生活,有時邀請朋友到家裡吃飯。因為能進行耕種的國土面積不多,大多食材仰賴進口的情況下,道地的挪威食物是樸實的,但馬拉松式的從前菜邊吃邊聊一路到甜點經過好幾個小時,慢食並享受餐點按照流程一一上齊卻是一種自我照顧的方式。
Hytte,指的是離群索居的山中小屋生活,早期的山中小屋是獵戶或農民所留下的,因社會經濟發展,這些山中小屋變成挪威人的度假處,原始的山中小屋並沒有水、電,廁所還蓋在屋外,能夠充分體驗早期生活什麼都得靠自己來的模式,也能體會長時間接觸大自然而沒有3C產品干擾的寧靜。不過現在做成度假去處,自然設備比以前完整許多,只是這也挑戰到山中小屋讓人回歸與大自然共處的原意。他們也喜歡旅行或從事戶外活動像是滑雪或健行,對挪威人來說,或許是整個國家的社會福利制度做得好,大多數人並不擔心自己的退休生活,高稅率讓國民現在賺的錢有一半左右都納入了政府運作的退休機制中,因為有了足夠的退休保障,繳完稅後剩下的錢,就算直接花光也無所謂,但他們並不將錢花在昂貴的行頭上,而是儲存旅費。即使是收入不多的年輕人,也常為自己規劃出國旅行,用一種背包客的方式往外探索這個世界,因為對他們來說,旅行的意義並不是昂貴享受而是一種帶有心靈獲得的自我犒賞。
或許對已經習慣生活精彩又填充了許多聲光活動的人來說,住在挪威單調又無趣,但我認為就是這樣簡樸的生活方式,讓挪威人活得相當平衡。
挪威人的特質是充滿耐性又有原則的,作者觀察到他們善於等待、態度從容,停電時恢復電力的漫長等待、超市結帳時的大排長龍,都不見挪威人沒耐性而發脾氣。生活中許多事情都有類似於標準作業流程的指導,像是如何正確使用柴火、如何讓車子在冬天裡的雪地脫困。自小就以培養獨立為重要能力,挪威人一直學習著這些正確的生活技能,他們行事規矩,不擅自隨心便宜行事,讓整個社會在一種良好的秩序當中,或許也就是這樣照著指導或規則走就不會出岔錯,讓挪威人遇到事情不急躁能從容應對。而獨立的培養過程,也是因著自然環境所來的信念,幼兒園的小孩在零下十度的外頭活動,這是一種學習調節自我以適應、應付氣候所帶來的挑戰,當一個人擁有許多可以自己解決問題的能力時,對父母的依靠自然就少。
至於挪威這個國家,我認為他們能在先進、幸福感受度高的國家之列,有很多的因素來自對自己品格的高自我要求,加上與他人的互相信任。在他們處事的觀念裡處處可以看到誠實,以及努力實踐的人人平等,從事政治這個工作就如同社會上其他各式各樣的工作一樣,並不特別,這反映在他們的官員薪水沒有特別高以及交通住宿等並無特別禮遇,從事競選活動時也就只是簡樸的宣傳理念,沒有插旗與文宣品,如此一來就減少了因為選舉就先花費了許多而想從當選後的所得裡填補回來的可能性。
最後,作者提到了女性化社會這個概念,我的理解是這個概念是從性別平等而來,這個社會對男女的期待是平等的,男女生都可以追求個人在工作上的成就,但社會無分輕重的要求男女性對於家庭的付出與責任。當這樣的平等觀念成為社會運作的基礎時,有不同聲音時自然會採取對話、溝通,遇到困難會互相團結、依靠,而不是強調強者領導、聽從權力大的人。這又與現代有時過度偏重、突顯的女權不同,因為女性化社會強調的不只是女性在社會中的聲音能被聽見,同時也觀察男性如何集體轉身走入家庭、走入群體關係中。這讓我想起之前曾經看過的一則ig,挪威喜劇演員Ørjan Burøe和兒子在家一起跳冰雪奇緣,這影片就展現了這樣的觀念,無論你的性別,都可以是柔軟陪伴孩子也可以是他人心中崇拜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