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後悔是個有爭議性的情感態度,而在許多社會中,母親這個角色的地位是特別神聖不可侵犯的,從社會對母親的感受法則角度來看,母親會後悔生兒育女是個讓人想都不敢想的情感態度。社會對於「母親身分」和「後悔」的連結只有這兩種非常規的狀況:後悔沒有子女或是後悔養育法律上或道德上有所偏差的孩子,而且這兩種狀況都跟母親對生兒育女的主觀經驗無關。
照這樣說來,社會唯一可以想像的後悔是由生兒育女的最終結果—沒有孩子,或是「有問題」的孩子—所導致,而非一位有獨立情感的母親主觀情感經驗而導致。 社會認為作為母親的親身經驗而使人感到後悔,是不可能出現也難以想像的,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如果社會承認母親確實可能後悔為人母的話─社會認為這種後悔的母親是不正當、需要加以譴責,且從根本上值得懷疑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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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具有引戰預感的書名,也是我閱讀的樂趣之一。然而,身為女性又恰巧剛當了媽的政治正確,在希望能和自己和解的痛苦之中,差點看不完這本書,這倒也是個很難得的閱後感。
身為人類都會有後悔的經驗,但偏偏有個身份是無法去探究這樣的感受,就彷彿那條被假想的臍帶,始終無法被割斷一般,拋不開的母親身份和抹滅不了的新生命,在時光流逝中綑綁著彼此,只看得到社會所定義的稱謂與功能性,忽視了獨立個體都該有的情感訴求。
而資源的限制跟選擇的互斥,也讓這份後悔更難以啟齒。在無法逆轉的時間線裡,如果我們都能學著好好的對待當下,真實的表達自己,是不是可以讓那些後悔的、錯過的關係,有慢慢改變的可能性?
帶著這樣的提問,在我闔上這本書之後,也開始提醒自己要更寬容地看待親子關係中的課題分離,更希望有一天這個社會可以更友善的接受,每一個後悔的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