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完美的系統。
很長一段時間我很理所當然地預設萬事背後都有一套完美的系統/結構，像動植物學的分類法，所有東西都可藉由清楚的定義和系統規整的分門別類，樹狀圖規律、整齊而壯觀的擴張。我以為這是理解世界"最好"的方法，畢竟這看起來如此條理、冷靜，但卻沒有意識到太過依賴既有脈絡的危險。一套既有的脈絡可以是一束黑暗中的光，切開黑暗、指出方向、光之路徑上的一切無所遁形，但也限制了視野，就像一套套華麗的理論，原本是有力的工具帶出新的視角，但太過依賴就變成一套公式，一個封閉的迴路，就像那種寫殖民主義總跳不開"這是殖民者的陰謀"的調調: 一看開頭就知道結尾。
我也有同樣的問題，或許這是寫論文寫得如此痛苦的原因吧。苦苦在既有的論述脈絡中掙扎、卻又不知如何跳離，我常覺得身處在死胡同或深陷一攤死水，即使不停尋覓其他資料，資料與證據卻總是回到我自己的預設脈絡中，就好像已經寫好故事腳本，卻苦惱為何怎麼改變主角的身分性別國籍，故事卻還是依樣枯燥老套一樣。
而卡片筆記是很不一樣的做法，某種程度將文本材料從原本的脈絡中解放(準確的理解還是相當重要，並非任意超譯)，在打散、拼組中製造新的論述。這個流程具有令人著迷的靈活度，著重在思考，而非資料蒐集歸檔，有如一座不再按照國際編碼規則的圖書館，根據使用者的心情不斷重組、嘗試新的排列，說不定會有意外之料的發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