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發現,讓我暫時不想去讀某本書的方法,就是去寫它的心得。我會一次次覺得自己寫的不夠精彩,不足以將書中的精華之處傳達給讀者,卻又得承認自己江郎才盡,跟不上作者所傳遞的百萬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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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開始了《王室緋聞守則》這部電影來轉換心情。如同它在Prime數十個國家登頂,電影非常地精彩,為了繼續沉浸在兩位主角的甜蜜鄉裡,我迅速入手了原著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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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心覺得,這年頭要做出吸引人的小說、電影極為不易。現代人的集中力已經短到很難在一部電影中不看手機了。要製作能讓人專心看完、甚至一看再看、願意去探索細節的作品,更是需要一套嚴格的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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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我讀過的許多愛情、浪漫的商業小說或同人文,我以為這本書我會很快讀完然後賣掉,但事實是,我覺得它太薄了,有好多人的故事讓我意猶未盡、想一次次重讀尋找更多細節、想重溫再重溫書中人物的心情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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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採訪攝影棚的車程十分顛簸,但幸好很短。亞歷克應該要把暈車的感覺怪罪在緊張上,但他決定全部推給今天早上吃的早餐──什麼樣的垃圾國家會在白吐司上抹豆子當早餐啊?他不知道自己被冒犯的地方到底是體內的墨西哥血統還是德州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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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裡當然有很多色色的文字描述供大家幻想,不過基於這裡的分級限制(有嗎?)這部分我會用某個匿名ID在其他地方討論。這裡只提出一些我想談的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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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像美國的人民要求一件事,那就是:請不要讓我的行為影響你們十一月的決定。你們今年要做的決定,遠遠超過我能說或做的一切,而且將會決定這個國家未來幾年的命運。我的母親,也就是你的總統,是一名勇士、一名冠軍,是每個追求成長、卓越與昌盛的美國人都值得的人選。請別因為我的行為而退卻。請媒體不要將焦點放在我或亨利身上,而是關注這場選舉,關注政見,關注這場選舉中至關重大的數以百萬計的人民生命與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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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克是政二代,母親是現任美國總統,他在大學畢業以前就在思考從政的事。十八歲時替無黨籍議員輔選、在全國大會舞台上演說:在他母親宣布參選前開場、甚至在大選之夜沒有講稿的情況下被推上台。而在這個年紀,我連在課堂上都沒有舉手過。我是那種如果發現老師上課時講錯的話會偷偷告訴旁邊同學要他告訴老師的那種學生。那個年紀我們一直在說『不要談政治』,甚至從未有機會表達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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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一直在想說,我的學生時代,念的是枯燥的教科書,我們不談政治、經濟、性、社會議題等太刺激的東西(我是說,以我的學生時代為例)。只能假裝自己對考古題、三角函數之類的東西感興趣。那也不能怪我們在那個年紀時總是沉迷於遊戲或偶像文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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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一個曾叔公也放棄繼承,因為他是一個該死的納粹,所以我的理由有不會是最糟的,對吧…….你是想要維護什麼,菲力(指亨利的哥哥,英國王位繼承人)?哪一種名聲?什麼樣的家庭會說,我們接納殺人兇手,我們接納強暴、燒殺擄掠和殖民,我們會把這些都好好整理起來、收在博物館裡,但是哎呀抱歉,你是個同性戀,我們不接受?這是哪門子的禮數!我已經受夠了。我已經任憑你和祖母、還有這個該死的世界拘束我夠久了,所以我不幹了。我不在乎。你可以帶著你的家族名聲和貴族禮教去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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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王子亨利被設定大學時主修英國文學,身為王室後裔的他對英國歷史也相當了解。我很喜歡他用各種史料吐槽他的祖先國王們幹過的好事。那些祖先國王們以殺戮、戰爭和殖民建立國家,讓他覺得守護傳統和王室之類的事根本是個笑話。但是他的哥哥菲力、女王都很以王室為傲、對自己的家族身分血統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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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的臥室就和亞歷克想像中的一樣冰冷、奢華、並且金光閃閃得讓人難以忍受……他不知道亨利是不被允許布置自己的房間,或是他根本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有不同的選擇。那些失眠的夜晚,他是怎麼一個人在這些看似永無止盡、冷漠無情的房間之間遊蕩,像一隻被困在博物館裡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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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偶爾會覺得,以局外人的身分,我不能了解德國人和日本人對他們國家的歷史是怎麼想的?該背負還是不需要知道?對歷史我們無法改變什麼,但就…….什麼也不去想?這不是歷史課才應該要教的東西嗎?亨利和他的母親都想把博物館裡的收藏,那些祖先搶回來的東西還回原來的國家,但女王不答應。大家在照著傳統、這是傳統的前提之下行動時,有懷疑過什麼嗎?亨利是王室成員,不能出櫃,而亞歷克來自美國,又是墨西哥移民後裔,對英國王室來說根本是個次等人種,出櫃、性向、選舉等問題交纏也加深了兩位主角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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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跟你說,不過他(菲力)和瑪莎這星期住在這裡,因為安梅爾大宅正在整修。他好像為了出席什麼活動而起得很早,在那邊吃吐司。白吐司而已。你有看過有人只吃白吐司,什麼都不加嗎?真的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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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力)就是這樣,對不對?只是跟著計劃走。而且他也沒有不開心。他很好,一切都很好。一輩子都這樣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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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女王希望亨利一輩子隱瞞性向,和他哥哥一樣與貴族之女結婚繁衍後代以維持王室血脈,甚至要求亨利與亞歷克的姐姐假約會時帶上攝影師假裝他是異性戀。就像我們會跟著父母的想法,上大學、接家業或找一份穩定的工作,規規矩矩地過完一生。平凡沒什麼不好,只是這樣小說寫不下去。總要有人打破規矩,才能成就一些什麼、成就自己、成就可歌可泣的電影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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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我永遠站在小說主人公那邊,不會有成為反派角色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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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寫給亞歷克的郵件)我有時候真的會懷疑,我或是其他任何東西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我真的應該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打包走人就好。我可以躲在你在床上,擺爛到死,把自己養成一個只會做愛的肥宅,直到我的青春被我浪費殆盡。威爾斯王儲亨利王子安眠於此。他的死一如他的生:逃避計畫、只對別人的屌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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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比起電影中的精彩之處就是兩位男主角往來的郵件。除了色色的甜言蜜語、嘴砲、充滿梗的玩笑、真實的傾吐煩惱外,也常常引用許多名作家、歷史人物的情話以對應他們的現況。第一次讀的時候會沉迷於他倆的郵件中,但是在看過幾十遍的甜蜜調情後,接著會好奇他們提過的作家歷史人物,接著又會想細看書中其他政治操作的細節,再來是一個個迷人卻迅速掠過的配角,編排之深之廣成了本書值得一再重讀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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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我感興趣的配角是亞歷克的姊姊茱恩,這位天才寫手成為第一小姐之後放棄了自己的記者生涯來到白宮,她很有想法但因為老媽是總統而成不了記者,成為有點迷失自己的狀態,是個曖昧的角色,但我卻能明白她那種『是自己在白宮的角色重要?還是自己想做的事重要?沒有正解也沒有最佳解,只知道日後會有某部分後悔』的尷尬心情。書中只有一篇她幫亞歷克寫的講稿,但我很想多看些她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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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第一公子與英國王子…….如此完美的設定自然只有小說才有,小說裡才有這麼多不現實的地方:永遠會有完美結局:主角身邊會有超強駭客和意外的援助到來。這些過於美好的地方,自然是人工製造的藝術,使讀者能在閱讀時沉浸於作者打造的美好世界裡。而當小說迎來結局時,會難過地發現自己的人生如此不堪。但也唯有如此,才能暫時躲避現實生活中的壓力,也才會發現真實世界中那些善意、愛情、友情、支持……是如此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