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0-15

鬼地方 BY 貳團 心怡

鬼地方,鬼是形容詞,說故鄉的荒僻未開發,以及各種封閉傳統的文化;鬼是名詞,講故鄉的傳說,揮之不去鬼的魅影(甚至最後家人亦以鬼的形式再返);鬼或許也是一種狀態,形容自己亟欲離去,但恍恍然「怎麼又回到這裡」的心境。
第一次讀陳思宏的作品,很喜歡,被他筆下的故鄉永靖所深深吸引——好像永遠揮之不去的燥熱與汗漬,狠狠的黏在每一個人的身上——無論是父親的寡言與不能說破的心事;母親一直生女導致的委屈與愁悶;大姐一生辛苦縫紉,卻穿不起自己編織的價值;二姐平淡而總是被遺忘的人生;三姐縫起來的聲音與假面;四姐一生過不去的坎與自閉;五姐轟轟烈烈如火的人生;大哥的被寵溺與偏斜;小弟的放逐與追尋。那是愛與恨交織的複雜滋味,一口一口啜飲,從苦變酸回甘,是人生。
作者選擇以三個大段落為經,再切割小事件為緯,讓每個角色被看見,交織以陳家為主的故事。人稱的轉換有其獨到之處,但大多以第三人稱的敘事方式,還是給人一種若即若離的距離(或許這就是作者想要的效果?)但前後伏筆的對照呼應,還是讓人很驚艷,也因此能不斷召喚讀者跟著故事的腳步前進。
因為人稱轉換而使每個人物的「口氣」較難呈現,而書中穿插的兩段臺灣和德國的歷史傷痕也略感刻意。是否也暗喻逃離家鄉的綑綁,然異地也不全然是自由的遠方?我們以為能坐潛水艇到世界各地,醒來,原來還是在這裡。
雖然自己沒有世界地圖的書桌,但感謝這本小說帶我來到既陌生又有點熟悉的彰化永靖,一個傳統家族的生命故事,每個人生命一部份的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