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2-14

樂透 BY 貳團 陳聿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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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想看這本「樂透」,起因是在網路上偶然看到同作者寫的一篇短文:《邪惡的可能性》。那時候站在路邊、披著薄霧細雨,邊等公車邊慢慢把這篇短文滑完。細細品味,感受著這短短的篇幅帶給我如此長遠的不適感,實在高明。興奮之餘便趕忙查了同作者的資訊與其他著作,這才發現他竟是Netflix劇集「鬼入侵」的原作者,同時也是以操弄不安和真實恐怖著名的作家。在無數次對浮誇的、突有特效的恐怖片失望後,我想這就是我要的。

這就是我跟這本樂透的邂逅。

「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樂透一書是由多個短篇故事組成,並沒有真正貫串全書的角色,但是對角色的描寫和刻劃都足夠深入,可以用短短的篇幅就令人帶入這個角色,為角色的命運擔憂,同時又不至於太過冗贅;而它另一點厲害的地方在於,書中所描寫的恐怖和詭異都不是超現實的東西,全部都在人類的認知裡。從孩童自幼稚園返家後的記述、看似和藹的女鄰居,再到鄉間小鎮的特色節慶,全部都是可以理解且看似正常的東西,但是卻隱含著難以言喻的罪惡和噁心。

本書中除了有關種族歧視的章節我有點無感外,其他幾乎都頗有亮點,雖然可能因為是年代久遠的書,很多梗都被其他作者反覆使用、致敬過,所以略顯老梗,很容易猜到,但還是有一定的風味在。比較可惜的地方是,稍長的篇章故事鋪陳太久,有些後繼無力,很多時候我都很難抓到重點;而有些時候過短的章節也令我摸不著頭腦,有些就是這樣短短的一兩頁,幾句角色對話後,戛然而止,我反覆看了好幾遍也沒搞懂問題出在哪,而這本書在台灣也過於冷門到很難找到心得討論,只能徒留謎團在那。

「每個人都會遇到的哈瑞斯先生」
哈瑞斯先生是本書中的一大亮點。他並不是一個單一的角色,而是多個故事篇章中的不特定角色,他可以是哈瑞斯先生、哈瑞斯女士,或是其他發音相近的名稱;他可以風趣幽默、可以暴躁蠻橫,性別與性格都不特定。當他出現時,就像是和諧的曲目中出現噪音一樣,事情急轉直下,某個事件會出來,讓安逸的氛圍變得詭譎。是以,很多時候「哈瑞斯先生」都代表了故事角色們「糟糕的一天」的開端。

我認為,某種意義上這就是將生活中細緻的惡意描繪在本書中的方法。可能很多人生活中都遇過那種糟糕的一天、價值觀被挑戰的事件,可能沒有像Joker在致命玩笑中演繹得那麼過火,但當經歷過後,昨日的自己與未來的自己從此就有了區隔。而當事情發生後的某一天,在某個午夜夢迴之間突然想到:「欸我怎麼變這樣?」往前不斷追溯可能會想到某一天、在某個場合,遇到某個事件、某個人甚或某條狗,然後一切就變了。

這就是人生活中會隨機出現、不受控制且肆意萌發的惡意,每個人都有可能遇到的哈瑞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