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28

並非故意與眾不同:我的衝浪人生 BY 貳團 May迦玫

「浪濤褪去,自我隱藏於無形;每一道浪來的時刻,都是最真實的當下。」

這不只是一本衝浪者的自敘,而是一位美國當代知識分子的養成書寫。

翻閱本書之前,我完全不認識作者。儘管他是紐約客長駐專欄作家、也獲得過不少記者新聞獎項。但是譯者易思婷(小Po) 是攀岩界的名人!從她的譯筆之中,可以感受到原作者文字中的流暢的靈魂。

作者自小在加州的海岸線成長,十歲時開始衝浪。青少年時期舉家搬遷至夏威夷,當時衝浪似乎是他的全世界。二十五歲時,他與好友展開全球逐浪之旅。「追逐浪潮,不設定終點,這樣的旅程有奇怪的必要性。」
他旅行太平洋諸島,「看著波里尼西亞的鄉村,我對工業文明的厭惡突然變得清晰。從某種角度看,薩摩亞的一切,包括海洋、森林、人民,都閃著高貴的光芒。這不是某種老掉牙的天堂概念,這裡已經完全基督教化,人人識字,全球流行文化一貫地蓬勃發展,每個孩子的英雄都是李小龍。我著迷的是,在此處,人們依舊住在離土地、離海很近的地方。在我的西方眼裏,這種純粹代表優雅的能幹和想像中的完整。」
在1980年代的南非,見證了反種族隔離運動城市罷工罷課的發生。他在有色人種區的中學找了份教職,講述美國權利法案的課堂每每都是座無虛席。「我在南非待了十八個月,卻從未找到衝浪夥伴,在種族隔離的大環境下 (來自西方的)衝浪者對浪的狂熱那股熟悉感,隱約讓我覺得尷尬。」
在經歷一場李伯大夢般的環球之旅後,回到了美國,以記者的身份,繼續紀錄他在旅途中、在每一道浪壁裡照見的在地與全球、種族與政治。
深入戰地,與衝突地區,試圖理解災難,冒著被綁架槍殺的風險。而衝浪,往往都是恐怖的解藥。

作者描述浪的詞彙永遠不會讓你感到無趣:「浪牆底部是深綠玻璃瓶的顏色,頂部是羽狀的白色」、「我在浪壁很低的位置,浪正在把礁岩上的水全部吸乾,沒有出口。我別無選擇,只能把油門踩到底似的駕著衝浪板走。」同時他在在這篇回憶錄裡也描述了大量的人物:衝浪的夥伴、旅行中熱情接待他們的當地人。介紹人物的方式總是鮮明而有魅力,用詞有著身為記者的精準卻不失優雅的筆觸。引述他們的對話內容時常令人發省又發笑。儘管多不勝數的人名總讓我有些混亂。

書中反覆辯證著隱晦卻核心的問題。
終其一生,為什麼要衝浪?
透過凝視浪花,與結交的同好,海洋如鏡,返照不同時期自身的模樣。
衝浪為他的人生激起了滔天浪花,隨著年齡增長,更內化成了一生的解藥。

小Po在譯者序中時這麼描述的,「我們接受衝浪和攀岩都有風險,海和岩壁不說謊,因此我們得以看見真實的自己,想要更認識自己。」
我登山,偶爾攀岩,因為這本書接觸了衝浪,這幾年來山與海帶著我成長。甚至對我而言,爬山不再僅是休閒之餘的興趣,而是一種回歸。近來山林與海洋逐步走向全面開放,從事戶外活動時的自主管理與風險承擔更顯重要。生於台灣,最理想的教室就是戶外。
「我們不會害怕,儘管大地震動,群山崩塌入海洋深處,儘管海水咆哮,冒著白沫;我仍然懷疑,但我不害怕。」